2014's - PRESENT -
《 心 拍 数 》
怎麼喜歡上他的我不知道。
只記得遇見他的那一天極為平凡且普通,一如往常的日子。
如同進了一間新學校,新班級,裡面沒人認識你,同樣的都是初次見面的生澀。性格偏內向,不熟悉的人事物一概冷漠以對,基於世人的世俗禮節,多少做個表面功夫,只是那樣地笑著去面對一個陌生人。
「上星期很抱歉,妳來的時候我剛好不在位子上。」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清爽文雅的男子。伴隨著笑容而來的是一句道歉。
「沒關係,後來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人其實沒走遠。」在心裡訝異著一開口就是道歉,真是個怪人。不過人常說:「禮多不見怪。」大抵是這樣子的吧。
「那麼,我們就開始吧?」他拿起桌邊的資料夾,離開座椅,走到一扇門前。
跟在他後邊,目測他約有一米八,上衣穿著合身的黑T-shirt,搭著牛仔褲與深棕色的鞋。
頭髮無染燙,稍微用髮蠟塑型,戴著眼鏡,儼然跟大學生沒有年齡跟實際上的區別。
這是第二印象。
真要認真探討第一印象,只能從聲音來評斷。
低沉溫和,特有的磁性嗓音,彷彿會令人著迷深陷。搭上容貌,多一分則太多,少一分則不夠和諧,一切都是平衡的恰到好處。
但也稱不上是好看。
相處了一陣子,發現他是個很好說話的對象,有些事情不需說白,他都能理解。心裡突然覺得找到一個依靠,能聽懂妳心底真正的意涵的人不多,就這麼巧讓妳碰見了。
開始對一個人產生好奇,問東問西,偶然間得知兩人如此談得來的主因是因為星座相同,更加深了那份執念。
即使從未感覺到自己已經對他產生執著。
對於感情的敏銳度是負值。
周遭親朋好友的感情狀況出問題都能找出癥結點並給予意見改善,相對的自身卻十分遲鈍。
「接下來的活動,請大家圍成一個圈,然後一起手牽著手,記得閉上眼睛。」
例行的團康活動,當出現這句話時,就是活動即將告一個段落,彼此都要說一句感想心得回饋給在場的每個人。
當握住手並覺得微妙的那一瞬間開始,心中的一盞紅燈亮起,腦子裡嗡嗡叫著。
時間突然很漫長,令人焦躁不安。
直到放手的指令一下,趕緊抽手,用笑臉掩飾內心的驚慌失措。
尚未踏出門就被後面的聲音叫住。
朝著聲音的來源回頭,只見他一臉笑笑地說:「我喜歡妳剛才說的那個感想,希望我們能夠有緣再相聚。」
『我們的內心世界說難又似乎不難觸動。有人用盡力氣想讓我們動心,我們卻始終不動搖。有人輕而易舉地走進我們的心,即使帶來的是傷痛,從此我們目光不再轉移,直到最後,只凝視著你一人。』
經過一陣子的矛盾與糾結,好不容易的向自己的心坦承,這個男人對於自己很重要,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情感的衝擊如巨浪襲來,洶湧猛烈的無法招架。
用盡各種方法,只要能看見他都值得。
「妳,有喜歡的人嗎?」順著話題,他自然地接著問。
「有。」
「我,好想親自開口告訴他,可是我不敢。怕一但開口了,固有的關係就瓦解的什麼都不剩。」
「妳想跟他說什麼?」就像是引導似的問答。
「把我心裡對他的所有感想都告訴他吧?其實我壓根沒想過我會這麼喜歡他。」嘴角默默地上揚。
「那你呢,有喜歡的人嗎?」回過神,趕緊反問。
「嗯。」只見他點了頭,微笑的面對我。
「早知道就不問了。」
單戀的人都很傻。
可以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嘗盡酸甜苦辣與喜怒哀樂。
有些人獨自起舞到一起共舞,有些人則是一枝獨秀到最後無疾而終。
若緣分只為讓我們遇見,那我寧可從未遇見。
整理思緒,習慣性地坐在圖書館的那個位子。
那是僅次於跟他在同個空間後能夠令人感到安心與自在的一方天地。
從書架上揀了幾本感興趣的書,堆在左手邊。
翻頁的瞬間就此與世隔絕,這是讀書人才知曉的一種感知。若遇到有意思的句子會隨筆抄寫在筆記本上,彷彿小時候老師會在本子上畫上蘋果記號一般。
「不好意思,能坐妳對面嗎?」
突如其來被打斷,雖覺惱怒卻依然對著來者笑笑的說『沒問題』。
回神發覺不對勁,猛然再一抬頭,眼神直直對上他的目光。
毫無保留。
隨後聽見他輕輕笑出聲,抱著一疊書放在對桌,拉開椅子坐下。
虛偽的自己被他人看穿,在一個是用心靈探索對方的人的面前更使人無地自容。
「打擾到妳先跟妳說聲抱歉。」
「......不會。」
「生氣了嗎?不要生氣喔!」
「沒有生氣啦......」
好吵啊,真的好吵,我的心臟。
神色自若地像是沒發生過事情一樣的一頁接著一頁,文字卻如何都走不進心裡。闔上書,把剛才寫過的句子再次一一閱讀。
發覺只有自己很在意,說不上的失落。
目光卻很老實地望向他,一刻都捨不得離開。貪婪的,將一切收進眼底,期許著時光就此停止。
他有著一雙好看的手。
修長,節骨分明,厚實而溫暖。
握筆的姿勢,與躍然於紙上的字體,恰如其分的剛毅和圓潤。
眼鏡下的睫毛纖長,微微垂著眼低頭的樣子,甚是賞心悅目。
「怎麼?好奇嗎?」
「!」一出聲便嚇得我魂不附體。
這時他才放下筆,抬眼望向我這。
原本支著頭的手隨意撥亂了髮,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
「妳也幫我寫一張吧?」
「我?什麼?」
「問卷調查。不過有些問題很私人,如果妳願意寫的話......」欲言又止。
「反正是匿名問卷吧,沒關係。」
反覆思考許久,到底是對是錯已經沒個標準。
依直覺下判斷的東西,若經過二度思考是否會有誤差?
確保精準性,第一直覺能做到的,就是全部。
我這麼告訴自己。
節外生枝不見得全是好事。
多少次在床上翻滾著尋找出口,想開了也就不那麼難受。
幾天後還是見著那個滿面春風的他。
興許是慣例性對於熟識的人會露出溫和的臉,那,那個在他心裡的人呢?
不願多想,淡淡勾起一邊的嘴角,眉卻是微蹙。
以往對自己想得到的東西,絕對是全力以赴的拼命,如今,很多衝勁與那股毅力被現實消磨殆盡,更多的是來自過去經驗的積累告訴自己這麼做是沒有回饋的。
妳能奮不顧身地對一個人,但是那個人曾經知道過嗎?
沒有要給任何人壓力,只是感覺朝著大海投石,得不到任何回音。
那怕是噗咚的落水聲也好。
「...好嗎?......還好嗎?」
「呃?」
「妳還好嗎?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睜著眼,驚異地望著在我面前不到一公尺的男子的面容。
明明我們的距離是相安無事的,為什麼偏偏注意到了在那範圍之外的我。
這麼多人在我身邊,你卻只喊了我。
「妳盯著這缸魚太久了。」
「我喜歡魚。」
「不是,是妳的眼神不對勁。」
時空靜止的彷彿連塵埃落下的瞬間都能遇見。
那聲清朗的嗓音穿透,猛然回神。
「妳過來吧?」
沒有猶豫地起身向前,為什麼身體動起來了?
明明聽出話中的抉擇握在自己手裡,如同無法抗拒的飛蛾撲火。
「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
「也沒大不了,就是最近想多生與死的東西,覺得悶。」垂著眼,目光盯著地板。
「生死太沉重,多想些開心的事物讓心情好點。」
「前幾日……」
一席話,說出口前,緩慢而綿長的鋪陳。
好不容易平復的波動,再度掀起波濤,翻攪著思緒,壓抑的負面情緒蓄勢待發。
若能有個缺口能使滿溢的情緒分流,我想就是與他對話的時候。
「……一個朋友車禍死了。」
淡淡吐出的一句話,似是耗盡全身的力氣。
「我與他的交情普普,偶爾會在網路上得知他的近況,感覺過得不錯。其實前陣子有辦同學會,他也到場了,看著他的樣子跟以前同班的感覺沒太多變化。或許人就是如此,突然的某一天的某個曾經在你身邊的人就這樣永遠消失了。」
放下是一件很難的事,但我們都要學著去接受,然後才能釋懷。
這是一條必經的過程,一條必走的路。
「人都會擔心或害怕失去,才要更加珍惜當下,把握每個時機。」
我很害怕你也消失在我的生命裡,至少目前我清楚知曉你的存在我不會忽視。
「那你呢?你擔心失去什麼?」
「擔心失去妳。」
淺淺一笑。
「別開玩笑了,我很認真地在發問。」
「妳心思太細膩,想太多這類的問題會很憂鬱。有事情都可以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裡讓自己難受。」
「我管不住,況且我就是悶葫蘆,沒事也能一直忍著,直到臨界值。」
「嗯,我就是害怕妳都不說,只管悶在心裡。」
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以往都是我刻意走到他的活動範圍附近,只求能見他一眼也好,這一兩個月以來,老是在我的生活範圍裡碰見他。
開始覺得是上天賜與良機,皇天不負苦心人,我這般的祈禱、求神、問佛,甚至跑了好幾次月老廟尋求緣份。
「你是不是換髮型了?」
「恩,好看嗎?」
「你女朋友幫你挑的髮型?」
「髮型設計師幫我選的。喜歡嗎?」
「呃,還行。」簡短的回答一句,便把視線拉回。
明明很好看、很適合、很帥氣,卻一句也說不上來,卡在喉嚨的話又這麼吞回肚子。
女孩子還是要有點矜持會比較好吧?
「其實妳神經蠻大條的。」電話那頭的閨蜜劈頭就是一句,打得我措手不及。
「蛤?什麼神經大條?」
「有哪個男人會無緣無故一直在妳身邊晃來晃去?換新造型還問好不好看?妳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還是沒長腦?」
「就是『緣份』啊!我求這麼久又這麼虔誠,一定是感動上天!」
「感妳老母!妳欠抽啊?」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
電話那頭的他重重嘆口氣。
「妳給我瞧清楚,那男人肯定對妳有意思。」
「啊?」
猶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面對感情的無力,單戀卻是這般美好也苦澀。
目光周旋在那人的每一個表情甚至每一個動作。
可以為了一個笑容回味好久,可以為了一個動作在意不已。
他的手上,始終戴著一枚戒指。
每每想開口詢問,卻總是緊急剎車。
『別人的私事,還是別胡亂發問吧!』
『但,好想知道啊,是單純避小人,還是……』
時間一長也就不這麼在意那枚戒指的用意,又或許只是個裝飾品罷了。
平時很忙碌的友人突然來訪。
是真的很突然的哪種,讓人嚇一跳的突襲。
「走吧,陪我吃飯。」
「……我在忙啊」
「恩?在忙?還要忙多久?我去找妳?」
「到八點半,你來找我吧。」
匆忙的從會議裡抽身,離去時與他目光交接。
他那帶著好奇與疑惑的眼神印在腦海中,讓人無法忘懷。
開門回歸到自己的位置,眼神交會時卻毫無任何反應。
『剛才是我多心了吧?』
低頭,繼續看著資料不做他想。
手機聲在此時又響起。
看了牆上的時鐘指針到半,真佩服他那準時的性格還是一如以往的固執。
會議剛好也告一個段落正在收尾,我接起電話要他再等等。
不想這麼快離去,是因為他還在這裡。
即使彼此不說話,待在同個空間也好。
「如果是要緊的事就先離開吧?我一個人沒問題。」
「呃?」
「是我猜錯了嗎?」淺淺一笑。
「還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對了,下禮拜例行的團體活動可能要取消。」
「咦?為什麼?」
「我有點事情要處理。」
「好吧……」
「要是妳想來找我,除了那天之外,我都在。」
收拾完畢,結束後我一面回撥電話,一邊往門外走,剛好他也一同和我踏出大門。
想當然爾,我跟著他一塊出去,自然會順著他的方向先走。
「欸,妳很慢,我要餓死了!」
一聲嗓門喊的我心驚膽跳。
幾乎是同時間回過頭。
「看來事情,比妳想像中的還要緊急喔?」他經過我身旁時悄聲說了一句便走遠了。
「欸……」
雙肩無力垂下,嘆氣。
最糟的情況發生,在我正以為一切都很美好的時候,毀滅了。
「妳喜歡的就是那男人?」
罪魁禍首就這樣慢悠悠地晃到我身邊。
「恩……我的出現不是很剛好嗎?」
「好你個頭!雖然只有一小段路、只有一小段,但也是獨處啊!獨處你知不知道?」
「傻子,我的出現讓妳觀察他有沒有『異常』反應不是剛好?」
「什麼?」
「哎,妳不懂就算了,我餓死了陪我吃飯去,等妳等好久了。」
他一把拉著我的手往前走後就這麼留下一堆疑問給我。
「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想妳了就來。」
他抬眼對了我,繼續吃飯。
「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你平常都忙得,過的挺充實啊?」
「充實不充實那是一回事,有時候工作忙到一個階段總是想放鬆,所以出來走走。」
「就是來找我吃頓飯?」
「不然妳還想怎樣?」
「你今天晚上睡哪?不可能住我這裡吧?宿舍只管住女的你可進不來。」
「順路找我朋友,睡他那,不勞妳費心。」
「你要是想進來我也只能把你塞衣櫃或扔床底。」
「省省吧妳!就妳那衣櫃塞錢給我我也不願意進去。」
他華麗麗的翻了個大白眼。
模樣說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他身高一米七七,身形不胖不瘦恰到好處,面貌俊俏,尤其是一雙濃眉大眼以及天生又長又翹的睫毛,讓人特別有印象。
因為以前本科學習關於美及藝術,甚是會打扮,一出場往往是眾人焦點。
認真說來也是個優質型男。
端詳著好一陣子,奇怪,我怎麼就從沒對他動心過?
要身材有身材,要身高嘛也不差還可以接受,要臉蛋那是沒話說,要交流談論是非他也沒在遮攔,要說性格脾氣那我也能摸得準七分,要論興趣那也是和我不相上下。
可是,這個人,同時也是我的男閨蜜,我的心卻從未想認真。
很多人走進生命裡,有的是過客,有的是朋友,有的是親人,有的是知己如閨蜜,有的則成為戀人。
緣份,多奇妙。
來來往往這麼多回,很多共同的回憶是有他就有我,不管在我開心、難過,總會有他在背後幫忙或是出主意。
精神上也好,實質的回饋也好,我想都是無法分割了。
「欸,我問你,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噗──」
「怎、怎麼樣嘛?到底有沒有?」
「妳腦袋被門夾了是吧?」
「有是沒有一句話啊?」
「真想不透妳腦子構造是哪裡出毛病,再說,我為什麼要喜歡妳?」
「剛想到的問題,隨口問問。」
他瞅了我一眼,雙手抱胸,眉頭深鎖。
「有時我真覺得你們兄妹倆都不可理喻。」
語重心長的宛若上年紀的老兵一般的口氣。
真想再給他買上一瓶高梁,放上一張板凳,跟一碟花生米。
「我哥跟我又怎麼了?」
「沒事。」
「啊!就知道你來找我八九不離我哥!」就說嘛,怎麼可能沒事來找我。
「妳少說兩句,還不就因為妳是他妹,不然我找誰去?」
「我聽說,我妹妹有喜歡的人?」一手接過我剛給他買的咖啡。
「是啊,她都幾歲了?有中意的人不是挺好的?」
「是不是你?」他瞪著我一臉老大不愉快。
我這閨蜜的哥哥呢,是個標準愛護妹妹的好兄長。
不論她的風吹草動或是愛好興趣他都知道。
因為他很忙,身分也有一點特殊。在一次工作檔期上我與閨蜜他哥哥認識,進而成為朋友哥們,於是很多事情便是我代為關心,但並不是取代。
「先說好啊,我跟你妹只是單純朋友,不可能。」
「朋友有朝一日也是能成為男女朋友,況且近水樓台先得月。」
「……放心吧,我一想到我未來要是有這麼個大舅子就胃疼。」我抽了抽嘴角。
「你都敢想這麼遠了還想說對我妹沒意思?」
幹,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最近這檔期很滿,說到底忙一點是好事。」
望著日漸西下的天空,他的眼神雖自信卻也帶著一絲落寞。
光鮮亮麗的表象後,誰人能知各種辛酸?
「我回去忙了。」
留下空的咖啡罐,和我,在原地。
午飯時間我特意繞到附近,轉了兩圈卻也沒見著他。
就在下樓梯的時候碰見他上樓。
對我禮貌的笑一笑,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了我吃過飯沒有。
「呃,還沒,正要去吃......」
「和妳一塊去,妳想吃什麼?」
「唔?你要跟我吃飯?」
「還是妳跟人約好了嗎?」
「沒、沒有沒有。」
「走吧。」
心裡覺得高興之餘卻也感覺不真實。
彷彿我離他越近,實際上卻是越來越遠。
很多時候我感覺跟他是在一座橋上,彼此都感覺很靠近,可實際上卻有一團霧圍繞在我們之間。
撲朔迷離。
在等待餐點的期間,看見他手上的戒指,又讓我興起想問的念頭。
「手上的戒指,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嗎?」
「嗯?」
「你看很多人不是都會在手上戴著戒指,像有些人是為了防小人,有些是姊妹戒或是裝飾啊!」
「這個,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妳,它存在的意義。」
「沒關係,是我冒犯了......」
「現在還不能告訴妳,因為......」
「這裡是您的餐點,A套餐是哪位?」
斷絃琴音,驟然止戈。
『其實妳自己心裡也很明白,妳想要的理想對象非他莫屬。』
他的話浮現在腦海。
我曾經這麼覺得,曖昧是世界上最美的感情。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童話般的夢想,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是對現實的諷刺。
互相知道對方都有意思,卻也僅此於模糊的邊界關係。
付出的不會等於得到,但再也沒什麼能夠失去。
反正沒有承諾約定,更沒有偕手走過一個又一個十年的勇氣。
『我厭倦了。』
『妳只是累了。』
『……』
『愛累了。』
一語道破的當下我不信,抓狂似的對著他大吼大叫。
看在眼裡的無理取鬧,也只是將我擁入懷。
那是我頭一回在男人的胸膛上哭得筋疲力盡,昏過去。
「那天,妳明明有要緊事為什麼騙我?」
「沒有騙你。」
「人都找上來了。」
「他、他就是性子急,我怎麼知道他就跑過來了?」
「沒事了,我只是不喜歡被欺騙。」
「我哪有騙你?」
「妳真的很容易惹怒我。」
「你才莫名其妙,沒事找事,幼稚鬼。」
「大人有大量……不跟妳計較。」
他好看的眉迅速皺在一塊。
「莫非……你在吃醋?」
「咳咳咳咳咳,妳、妳想害死我?」嗆了一大口湯,不忘回話。
忍笑而不語,繼續吃飯。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啊?」
「妳最近好像都穿裙子?」突如其來的一問。
「喔,因為很方便啊!套上去就可以出門了!」
「......妳對男生說這話實在沒有什麼說服力。」
「你可以考慮買一件試試看。」
「我可以不要跟妳說話嗎。」
在我心裡他一直是個安靜溫和的人,直到熟了以後,一切都改變了。
「妳真的跟她很像呢……」輕喃一句。
即使聲音細微,嗓音清清淡淡,我卻也清清楚楚地聽入了心底。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喜歡你。
從你的口中聽見另一個她的存在,衝擊遠比想像中的要深要痛。
但是我依然不敢爭取。
真的很累,主動久了真的好累。
「我們今天去喝酒吧。」
「好啊,難得妳找我,買單都算我的。」
「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別亂跑,等我。」
「……好的。」
愛,不是尋找一個完美的人,而是學會用完美的眼光,欣賞一個不完美的人;專一,不是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一心一意。
我想你是那個不完美的人,而我也一樣。
沒有一百分的人,只有五十分的自己。
然而愛這個字太重,我給不起,也無法說。
喜歡,是我目前最多能給你的。
「他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我都會很在意嗎?我這~麼溫順乖巧又可愛,哼哼,誰不喜歡我?」
「找我喝酒就是為了說另一個男人的事給我聽?」
「你!」她用手指向我。
「我?我怎麼了?」
用著不知輕重,毫無控制的力道捧住我的臉。
帶著一絲刁蠻跟小任性,卻不討人厭。
「你個壞蛋……都是你長得太帥了。」
「我的壞跟帥是兩碼子事,妳說這話是在稱讚我嗎?」
我一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臂,她頑強地不肯鬆手放下。使勁的出力要我倆面對面看著對方。
「妳別這樣。」禮貌性地別開眼。
在我面前的少女瞬間瞇起眼,眼眶裡的水在裡邊上打轉,怕是再受刺激就會潰堤。可是,我是知道她醉了才做出這些舉動,而我不會趁人之危,更不可能對她動心。
沒想到一抹滾燙溫軟貼上,似是傾盡她所會的招數來侵略。
身為男人,我不打算輸。
直到眼淚落下她才停止動作。
傻孩子,即使吻了我也不可能代替妳在他心中的位置。
「吻夠了?」
「……」
「回家,好好睡一覺,什麼都別想。」
我還倒要看看那傢伙到底有多好,值得妳這樣失態。
我知道妳的心性跟決斷都是倔強的,一旦妳自己決定的事物是不會輕言放棄,甚至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都不肯出來,前方若有阻礙也會一頭撞破繼續向前。
妳一向討厭別人插手管事,這回我可不能再裝作視而不見。
莫名胸悶鬱結,窗外微風透窗輕拂,卻毫無爽朗之感。
為什麼在意她騙我?
為什麼會感到惱怒?
為什麼那個男人出現時她笑得這樣開心?
她問的一句:『你是不是在吃醋?』始終揮之不去。
『我已經忘記妳了……?』
她的出現打破了自己的謊言。
手上失而復得的戒指已道出一切。
是巧合或是注定都令人心慌。
握緊的雙手,指節都發白。
「喂,知道妳昨天幹了什麼好事嗎?」
「什、什麼?」
「嘖嘖,喝酒醉倒就失憶?我第一次遇見。」
「你少胡說,我才沒失憶!」
「喔,那妳是都記著昨晚對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然後我回答妳什麼了?」
「你!」
「反正我沒吃虧,但我要再三確認是真是假。」
站起身,緩緩向她靠近。
「妳說我是壞蛋,我壞在哪?我對妳這麼好可曾有做出對不起妳的事?倒是妳……」
「我……」
「欸,我話沒說完,別插嘴。」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說我帥,這些話我聽多了。可妳,我卻從未聽過妳說過我帥,莫非妳改變心意想要我,而不是他?」
「不可能!」
「酒後吐真言。我只信自己所聽見、我所看見的。」
「……你想怎麼樣?」
「對我負責。」
指了指我臉,示意要她給我補償。
「你......!」
「我話都沒說完呢妳急什麼?」
見她拚了命的忍住聲,咬著唇,皺著眉,心急如焚焦躁不安,甚是好看。
逗著她玩是我最大的樂趣,雖然這次是過分了點,卻很值得。
「這次就當給妳個教訓,以示懲戒。若不是我,而換做其他男人看妳還有沒有得救。」
「真的親呀?」
「憑我倆多年的交情,親了就一筆勾銷,我當作沒這回事,以後依然待妳如昔。」
「你彎下來一點,我勾不著……」
如我所料,程序走得一點差錯都沒有。
「好啦,不鬧啦,我該回去了,有什麼事情再打給我。」
此景此舉,我想他全都見在眼裡。至於有沒有放在心裡,那就要看後續了。
待他走遠後我才離去。
「妳今天來遲了……」
「抱歉,有事情耽擱著離不開。」
「有事情要告訴我嗎?」
「嗯?沒有啊,趕緊開始布置吧?怕來不及弄好呢!」
「剛才我見著妳站在前廊原本想打招呼,但是看妳和一個人在那裏有說有笑於是就不打擾。」
「你……你都見著什麼了?怎麼不出聲叫我呢?」我強著笑容去回應。
「沒什麼,趕緊忙吧。」
到頭來,我還是要放棄嗎?
從我認識他到現在將近兩年,估算喜歡上他而不敢說的心境也煎熬了一年有餘,我以為這一次我的喜歡能有結果,卻還是前功盡棄。
即使不是因為我和閨蜜的舉止過於親近,他的出現也許早已讓前輩誤會。
不對,有誤會可以說清楚講明白,還有還轉的餘地……不到最後絕不輕言放棄。
若是用盡一切努力依舊回不來,大可認命,倘若還有一絲希望,妳怎麼能……
「前輩,你聽我解釋。」
「妳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好。」
只要他肯聽我說,我就願意等到那一日。
入秋了,天氣轉涼。
其實我對秋天是又愛又恨。
喜歡秋天不熱微涼的感覺,卻也討厭萬物都蕭條的惆悵。
與他已經一個多月未見,是不抱任何希望。
反正有沒有他,日子都還是照過,地球不會因此停止轉動。
坐在街頭聽著賣藝人歌唱,我是聽著,卻也什麼都進不了心裡。
熙來攘往的人群,熱鬧的大街,鼎沸人聲的喧鬧嘻笑,更顯得渺小。
記得他在社團帶活動時常拿著吉他,自彈自唱。雖然不比電視上的明星歌手好,卻也令人驚豔。
走到哪都觸景傷情。
我也真可笑,一往情深對他來說毫無作用,開口解釋又顯得多餘做作。
自那一天起,我再沒看見她進過這間社團室。
彷彿過去種種都是雲煙。
「那該怎麼稱呼你啊?你感覺很年輕,叫老師感覺都把你喊老了!」
「叫我學長就好,其實我也還在念書,只是有空回來擔任社團指導而已。」
「咦~好酷喔!你念什麼專業啊?」
「我嗎?主修音樂鋼琴,副修小提琴。不過這並非我的本意,學音樂是父母對我的期望。」
「可是你還是很厲害啊,所以才有機會當我們社團的指導老師!」
「是嗎?」我輕笑著,心底暗自覺得她的天真。
「以前家裡也讓我音樂跟美術擇一,我當然選擇了美術。現在想想,學音樂似乎也不錯?若是當初的我選擇了音樂,真不曉得現在的我會是如何?」
「肯定會很不一樣吧?」
「好險我貫徹了我的目標跟愛好,也謝謝家人的支持,這條路上才不至於這麼孤獨。」
「擁有家人的支持是很重要的。」
「不過有沒有天分也是關鍵所在啦!像我跟我哥比起來,音感可就差的多了。」
「妳哥哥也玩音樂?」
「嗯啊,在業界打滾了一陣子,小有名氣……唔,應該可以這麼說吧?」
在面前的這個女孩瞬間笑魇如花,燦爛無比。
「妳一定很喜歡妳哥哥吧?」
「嘿嘿......不過我很少跟人提到我哥的事情,畢竟,他已經不是一般人了……」
「他會體諒妳的。」
「那是當然,我哥最疼我了!」
刺痛了心底的柔軟。
『以前,妳也常常笑著對我說,哥哥最疼我了。』
不禁讓我多想,是妳帶給我的禮物嗎?
妳不能陪伴哥哥到最後,所以才令我遇見她嗎?
我有一個秘密。
我喜歡自己的親妹妹。
我與她相差十三歲,她從小就是被我寵大的,身為她的兄長,我有義務有責任要保護好她。
當然,這件事情我沒跟任何人提起,工作場合也很少提到家裡的事情。
怎麼可能讓那些八卦媒體有任何機會造謠或是中傷我親愛的妹妹。
為期三個多月的戲在日前已殺青,部分宣傳活動也暫時告一段落,終於有機會回家一趟。
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誹聞,得趁機向她解釋清楚。
雖然我妹不至於會分不清楚是真是假,親口說總是比較妥當。
買了許多她愛吃的,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歡的小東西,順便把她的閨蜜──同時也是我的工作夥伴一同帶去。
「哥~你怎麼來了?」一聲驚呼後就是衝上來緊緊相擁。
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嘖,你倆少在我面前噁心,閃開!」
一個箭步就硬生生從我倆中間切過,真沒禮貌。
「羨慕還忌妒啊你。」我沒好氣得說。
「吶,這些東西都是給妳的,喜歡嗎?」
「恩,謝謝哥~」
「感覺妳瘦了許多……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啦……倒是哥要不要好好睡一覺?還是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煮?」
果然沒白疼這個妹妹。
「沒事,看到妳心裡的疲憊都少一半了。」
我拍拍她,微微笑了一笑。
「對了,電視或報章雜誌上的任何花邊妳都別信,都是炒作。」
「恩,我都知道。」
「……有什麼煩惱都可以跟哥哥說喔?總比悶在心裡面好,知道嗎?」
她偷偷瞄了我,欲言又止。
「如果是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哥不強迫妳……」
「我只希望妳在我面前都是快快樂樂的。」
我喜歡你,
卻不曉得我們是否有機會在一起。
知道嗎,我喜歡你笑的樣子。
知道嗎,我常常會提起你。
知道嗎,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
知道嗎,我明白你的一個眼神一句言外之意。
我們不是戀愛的關係,卻知道這比友誼特別。
我很清楚,你在我心裡很重要,至少目前誰都替代不了。
「我們,出去走走吧?」沉默一陣子後,哥哥再度開口。
「嗯?」
「等等等等等,給我等一下!」
「做什麼等一下?」
「帽子、墨鏡、口罩、長袖T外套。」
「......全副武裝?不至於吧?」
「為了你妹。」
「那個聒噪的傢伙是不是不該帶來叨擾妳?」
「他很好,很好……」
「妳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果然不靠譜。
這個超級大混蛋。
「他不會騙人的。」
「……他騙不了我的。」重複地強調後者語氣。
我知道妳肯定在心裡罵了我不下數百萬次,甚至都把我祖宗十八代都請出來。沒辦法嘛,他是妳哥,同時又我上司,一切自然都聽他的。
不然這飯碗是很難捧的長長久久。
妳的感情是不需要外人插手,但也該面對自己的脆弱方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還有妳哥也必須認清自己是該放手了。
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牙牙學語,連路都走不好、站都站不穩的妳了。
收回這張問卷時,沒忍住好奇心,擅自的看了。
一個唸心理學系的學姐為了畢業論文在收集樣本資料,必須發問卷填寫。當初是想拒絕,在看到研究問卷裡的題目後卻改變心意的幫忙。
『兩性關係』
簡簡單單幾個字,分化出的感受卻是萬千。
知道後內心其實五味雜陳。
我跟她很相像。
一種說不出的似曾相識。
很熟悉,卻又陌生。
「妳該回去了。」
看過時間,正常的女孩子不應該獨自在外這麼久還不回家。
「再一會吧,快搞定了!」扯開嘴角,婉拒好意。
「時間不早,明天再來吧。」
聰明如妳,是不可能不曉得話語背後的意義。
只見妳默默收拾起桌上的一片凌亂,條理分明地將物品物歸原位,喃喃低語著「那我把這些帶回家弄……」
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樣本留著就好,我交給其他人去忙。」
「不行,我的作品不允許他人插手!」
見著她眼裡閃著對自身專業的熱情與決意,我退卻讓步。
「不許太晚睡,聽到沒有?」
「是是是~」點頭連喊幾句回應。
「我弄完就一定會休息的!」又在後頭補上一句回馬槍。
「妳真的很不聽話。」低笑,垂著眼。
卻是拿她沒轍。
「走吧。」
看著她踏出最後一步,我放心的鎖上門。
「怕妳危險,一起走有個伴。」
「噯,哪裡危險,我長得很安全的!」她打趣地開自己玩笑。
『對我來說,每個妳都是危險。』
「妳應該對自己更有自信才對。」
順手輕拍她的頭。
當我發覺時,已經太晚了。
「安全到家後傳個訊息給我。」
「恩,前輩你也是。」
心底的防線應聲斷裂。
一聲一聲的砰咚砰咚反映著呼吸,用力閉緊雙眼,深怕方才的場景與對話都是一場夢。
在他心裡,是否有我的立足之地?
若只是一種片面的關心,禮貌性的舉止,寧可揮開他那雙手。
我討厭因佔有慾而嫉妒的近乎發狂的自己。
拼湊的片段的語句,交錯的感情虛實,我以為我能理解。
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
表象的惺惺作態是我給予她的一種面相。
請不要發現內在的我,是如此虛假。
逐漸剝落瓦解的堅硬外殼,不知不覺間渴望著溫暖。
「其實一開始我不想演戲的。」
「咦?」
「妳記得嗎,以前我常常喊著說想當歌手,只是因緣際會下成就了這美麗的錯誤。」
「因為哥哥你很努力啊。」
「嗯?」
「不論其他人如何評斷你的好壞,他們都不是我,沒有親眼所見你的努力與付出……以及莫大的犧牲。」
「我已經做好覺悟了。」低聲淺笑。
「呵呵,哥哥老是在沒信心的時候都這樣笑呢。」
「有嗎?」
「我特別喜歡這種笑的感覺。」
悵然若失,苦澀卻帶點輕嘲的意味,又好似不屑一顧的藐視。
「夜晚的公園其實挺好,沒什麼人,天氣又涼爽。」
「不過戴著墨鏡是怪了一點。」
「居然有鞦韆,真是讓人懷念啊。妳不是最喜歡盪鞦韆了嗎?走吧,去玩一會!」
好久沒這樣一塊兒盪鞦韆了。
哥哥成名前,我們常在夜深時候溜出來外面聊天,聊著學校裡發生的大小事,遇到的好玩、困難、一堆心裡話,劈哩啪啦地什麼都不管一股腦地說,使勁兒的說。
要說我們兄妹感情如此之好一來是年齡上相距頗大,哥哥在很多東西上都會讓我,二來我雖是女生,但性格偏偏就跟男孩似的調皮搗蛋機靈古怪,也算是個小小跟屁蟲,小時候哥哥往哪裡走我就死死的跟過去。每回帶了什麼好吃好玩的一定都有我一份,生日時候的禮物卡片也沒少過。
以前還老想著長大要嫁給哥哥。
覺得他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樑,棱角分明的輪廓,烏黑深邃的眼眸,時而透著純真時而成熟冷靜,總是若有似無的含著笑,不羈的帶著一點壞,勾起一邊嘴角令人傾心。
為保持良好體態總會抽空去打球、慢跑,在球場上宛若一個不經事的大孩子,開心的笑,彷彿這世界誰都不認識,只有自己。
那份認真與毅力讓他能肩負著自己的覺悟去奮鬥,在曾經以為踏入的是美麗的錯誤地影視圈裡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但始終不迷失、不忘本。
我看著他在我身邊,多少女人女孩夢寐以求的身影,卻只為我中心的轉。
何德何能,是上輩子燒了多少好香,積了多少陰德讓我遇見?
多希望這樣好的人也能儘快找到屬於自己下半輩子的牽手,攜手共度,而不是一個又一個在電視報紙或周刊曇花一現的女郎。
「小時候我們可是無話不說,長大後卻漸漸藏到心裡去是為什麼呢?」
「可能怕自己最心愛也最親愛的人受到傷害吧……」
鞦韆的咿咿呀呀聲漸停漸緩,最終停住。
寧靜的連呼吸都一清二楚,心跳的脈動也很清晰。
秋夜微涼的風吹的頭髮飄揚,不經意地用手將飛舞的髮絲勾到耳後。
再回眼,那人卻站在我面前。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
「我喜歡上了一個跟哥哥笑起來很像的人。」
也許是一種迷戀,又或者是一種嚮往。
「別說了,我都知道。」
他捧起我的雙頰,輕輕地捏了一把,點水似的一吻落在額間。
「我擔心以後再也保護不了妳,因為妳的心裡不再只是我。」
「可我知道受傷了回家總有人給我撐腰。」
任性地環住腰,將臉埋進他的懷裡。
「妳從小就是精明,知道我坳不過妳撒嬌賴皮。」
「都幾歲了還老用同一招……」低咕了幾句,卻是沒有鬆手的跡象。
之後病了一場。
大概是那晚吹風著涼,加上心理壓力失衡導致病了。
最初察覺我的不對勁是前輩。
礙於時間的關係只能送急診,就這麼大費周章地住進醫院。
待我醒來之時是非常詭異的景象。說什麼都無法忘懷。
「欸,我是怎麼了?然後你怎麼在這?」
「妳是沒怎麼了,只是暈過去被送到醫院罷了。」閨蜜一臉煩悶的邊削著蘋果一邊咬牙切齒的說。
「那你帶我到醫院的?不是吧?我記得我人那時候在……唔嗯?」話沒說完就被強行塞一大塊蘋果在嘴裡。
「吃蘋果啊多補充些維他命啊~」那個笑說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感覺發生事情了,而且是大事。
「妳好一點了沒?」
「欸?咳咳咳咳咳……」瞪大眼看著走進病房裡的人,一個沒注意被喉嚨裡的蘋果給嗆了一大口。
「剛回公司沒多久就接到電話,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妳想嚇死妳哥嗎?」哥哥一邊拍著背一邊小聲地斥責。
「是誰打的電話?」
「是我。」
原來前輩也在,我壓根沒注意到。
「前輩,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自己的身體要好好顧,那我先走了不打擾妳好好休息。」
迅速的出個聲,打個招呼後禮貌地轉身離開。
「哥去幫妳買點熱的。」前輩前腳一跨出去,哥哥就跟上去。
「妳看什麼看?我還沒跟妳說我來的時候看見什麼了!」
「啊?」一臉茫然迷惑。
「對妳是好事,但妳看妳哥,對他來說這肯定不是好事。」
「你絕對告訴我哥了對吧?不然他不會追著前輩出房門的,對於我哥的性格我還是明白的。」我板著臉問,準備要跟他來持久戰。
「他親妳。」
「什麼?」
「我說了,他親妳,妳那個前輩妳那個心裡的他親了妳,貨真價實千真萬確,我對天發誓,我親眼看見。」
稍早之前,接到老闆的奪命連環call就知道事情有多十萬火急,迅速趕往醫院去了解狀況。
急忙地向護理站問了房號就飛奔過去,卻在微開的房門看見一幕。
回過神,我平靜地向前走去,開口說了話。
「你不怕我說出去?」
「你想說就說,我不會攔著你。」從容的微笑著。
「為什麼不在她醒著的時候告訴她?」
「我有我自己的考量跟分寸。」
「你真是個渾球,包裝得真好,她看不出來但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既然都是同艘船上的人,何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安無事便好?」
「哼,你夠狠。」
「你若是敢對我妹不好,傷她一分,我要你還十倍。」
「我以前也有個妹妹,可惜她生了重病當天使去了。」
一開頭便是震撼,如雷貫耳。
「節哀。」
「不過,我的妹妹有我一個哥哥便足夠,不需要有第二個。」
「一開始我也只把她當妹妹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心情變了。」
「若不能夠給她幸福讓她快樂,勸你現在放手還來的及。」
「不,我請求你答應讓我們在一起。」
這一刻比我預想中來的要快。
父母離異的早,母親獨自扶養我們兄妹倆長大已經不容易,我是家中長子又是唯一男性,一切擔子自然是我扛。
要把我妹妹讓給其他人我是多麼的百般不願意,但那晚她沒說我也明白這一天總會到來。
「她願意才是重點,若我強迫她,她會恨我的。」
「我只希望她很快樂,這就夠了。」
我走近,拍拍他的肩。
「你要知道,她隨時回來有我給她當肩膀當依靠。」
一種男人之間的信任與對話,我信他是理解感情的,能夠依賴的。
空氣中的異樣感消失了。
雖然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總比我剛醒來的那段時間要來的自然。
三個大男人各占據一方,一個坐我床邊,一個在床尾,另一個靠在門邊。
宛如是現代版的三國鼎立。
床邊的是個美男,又是明星,養眼好看賞心悅目;床尾的也是個美男,俊的讓人心醉,藝術型的放蕩美;門邊的是知性型男,舉手投足都別有一番風味。
自己是看的樂呵樂呵,但是他們彼此都不說話,讓人備感壓力。
一聲鈴響劃破沉默。
閨蜜到外頭接了通電話後跟哥哥耳語了幾句。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先回公司,雖然還在放假,卻還是不得空。」
「隨時電話聯絡我。」閨蜜俏皮的比了個call me的手勢。
將這兩顆未爆彈給送走後,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煎熬。
他靜靜地走過來坐在我床邊,淡淡說了句:「時機到了,我能夠告訴妳了,妳願意聽嗎?」
「我不喜歡勉強,如果真的難以啟齒就……」
「因為是妳我才願意說的。」
目光堅定而真誠。
「不是妳就沒有意義了。」
關於他的面容及記憶在往後的日子裡都成一種曾經。
那些話那些事亦真亦假,多數是真實又多少是虛假我已經不在意了。
不曉得為什麼,在我牆上、手機裡、電腦中,總是會出現這個面孔的男人。
當他們反覆地說著那是我的過去,我感到困惑也感到生氣。
『你們為什麼要欺騙我的人生?』
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懷疑著手上的戒指是誰給的。
那不是我會喜歡的款式。
那不是屬於我的東西,卻在我身上。
那個東西好像很重要,但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我不曾將那個面生的人的一切物品給抹去,他們依舊待在自己的位置。
哥哥說我失憶了。
可是身旁周遭親朋好友我一個都沒忘,能喊出名字,也記得發生的過往。
「妳忘記了最重要的他了。」哥哥老是重複著問。
「他?他是誰?我認識他嗎?」我也總是這麼回答。
「妳忘了嗎?」
「忘了……不好嗎?」我悄聲詢問。
「或許這才是對妳最好的,繼續過快樂的日子,無憂無慮沒煩惱。」
「人不是都該向前看嗎?」
「對,妳說的對……是該往前看。」
真正的忘記,是不需要努力的。
「因為遇見妳的那一天我找到了遺失多年的物品。」
「難道……就是這個?」
「它對我很重要,它是我妹妹的,這是她最喜歡的東西。」
「原來你有妹妹呀?真想認識她!」
「很可惜,她已經不在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無妨,我想這東西與妳這麼有緣,而且還和我妹妹同名,不如就送給妳了。」
「前輩不自己留著嗎?這是很重要的東西,我不能收。」
前輩將我的手打開,輕輕的將指環放到我的掌心。
「她曾開玩笑的說要我把這個東西給我未來的伴侶,如今我找到了,這東西自然歸妳所有。」
「這、這是玩笑話啊?」
「我不曾把她的話視為玩笑。我也不把感情當作兒戲,我只想和妳在一起。」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不知道,當我察覺時已經深陷其中。」
桜が散る前に…何度も 何度も
忘れられない思いを
誰を待ってるの
あの日の君を探した
在櫻花散盡之前……反復地 反復地
那些忘不掉的回憶
在等待著誰
我找尋著那天的你
- fin -